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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里剑斐(fēi),杂食,佛系随缘更新。
(刚刚开始动笔的时候完全没有想到会写到1W多字,而且这还没完。。。。对我还没写完,不过不会咕的,我是说真的。)
【5】
德克萨斯依旧沉浸在噩梦的煎熬之中,过往的回忆就如同从大动脉喷涌而出的血一般,无法止住,只能由得它沽沽涌出。直到她将要精疲力尽之时,巨大的响声才将她从梦魇中抓起。
“喂!别睡了,起来!”拉普兰德一脚踹开房门,把德克萨斯从床上拉起了。
手腕上立刻传来的力道和疼痛彻底惊醒了德克萨斯,她与生俱来的灵敏在一瞬间恢复了。德克萨斯从拉普兰德的手上挣脱,转身抓起床边桌子上的水果刀。
两声枪响传来,紧接着是窗户玻璃破碎的声音。
“怎么回事?为什么有用枪的人……”德克萨斯绕道窗边拉下窗帘。
“别问,现在跟我走。”
又是那样粗暴的拉扯,把德克萨斯的手腕拉得发疼。但是她没有机会质问眼前这个看似危险的陌生人。出乎意料的,德克萨斯并没有在她身上感受的一丝一毫的威胁,就像磁铁的正负极一般,德克萨斯感受到了一种异样的吸引力。这使得她不由自主地配合着拉普兰德的步调,同她一同扎进日出的光辉中。
——
拉普兰德带着德克萨斯进到那家小酒吧中。
“就这是你说的那个捡来的?”调酒师面露无奈与惊讶。
“对不起。”拉普兰德垂下头,竟然表现得像一个犯错的孩子。
“我明白你不会给我道歉的,是给她的吧。遇到麻烦了?”
“……”拉普兰德没有说话,她神情沉闷地坐在了凳子上。
“唉……”叹了口气,她将一把钥匙递给拉普兰德,“从后门走,你走了,我们就没关系了——这里不欢迎独狼。”
拉普兰德接下钥匙,招呼德克萨斯跟着自己。
“她是谁?”德克萨斯问。
“……我的朋友。”
“一般朋友不像这样。”
“我的助手。”
“为什么救我?”
“我要新的助手。”拉普兰德推开酒吧的后门,进入偏僻的小巷。
“你真不怕我杀你?”
“不,当然不,怕的话我会先杀了你。”
“为什么有人想枪杀你?”
“呵,说不定是来杀你的。”
“为什么选我?”
拉普兰德的狼耳朵颤了颤,沉默了一会儿:“就觉得,我们很像吧,闻气味闻出来的。”
德克萨斯并不满足与拉普兰德这些模棱两可的回答,她明白继续追问也没有结果,或许真的存在一种无形的东西,驱使着两人的命运。
“对了,你叫什么?”拉普兰德才想起问对方的姓名,“别说你没名字。”
“德克萨斯。”
拉普兰德的耳朵第二次颤动:“希望我了选择你不是这辈子最糟的事吧。”
【6】
德克萨斯从拉普兰德那里了解到的事情少之又少。似乎自从拉普兰德了解了她的出身之后,态度有所转变。当然也有可能是初见面时尚未熟知的原因。但是德克萨斯却固执地认为这是因为自己的家族带来的影响。
她无从得知其中缘由,或许自己的家族真的和整个城市,整个地域的明争暗斗脱不了干系,但她并不去想这些,那是她未曾接触过的世界,对其抱有的仅仅只有肤浅的好奇。
德克萨斯并不参与拉普兰德的事,她每天做的只有看家一件事。德克萨斯对此毫不在意,她对拉普兰德不感兴趣,从根本上来讲就是完全不信任。但实际上她自己对所谓的信任也缺乏认识,总之她无法做到与拉普兰德共同进退,精神上和行动上都是。
——
拉普兰德推开房门,将那把调酒师给的钥匙扔给德克萨斯。
“你不要了吗?”德克萨斯问。
“你拿着吧,指不定那天我就回不来了。”
“嗯。”
“关于上次袭击咱们的人,你就没有想法?”
“我对你的事不了解,所以不知道。”德克萨斯默然地端详着手里的钥匙,头也不抬一下。
拉普兰德一头扎进沙发里,像一个杂技演员一样翻了个跟头,来到德克萨斯面前:“我想问你个问题哦。”她的态度有些咄咄逼人,令德克萨斯感到了厌烦。
“如果你遇到企图杀你的人怎么办?”
“我……”德克萨斯感到脸颊发烫,拉普兰德凑得太近了,她一时间无法回答。实际上她也从来没有接受过他人的杀意。
“那我换个问题吧。”拉普兰德舔了舔嘴唇,“你有想杀人的时候吗?”
“有。”
“你是什么感觉。”
“我……没有感觉。”德克萨斯想起了那个改变她人生的夜晚,她在一瞬间想到,如果自己听了养父的话,独自离开了,那么现在自己会不会重新过上正常人的生活。
拉普兰德轻笑了一下,仿佛在嘲笑什么的。她走进卧室,把一把源石剑塞到德克萨斯的手里:“拿着它,它是你的了。”
【7】
“来,握紧它。”拉普兰德能够感受到德克萨斯的手在颤抖,为此,她表现得更兴奋了,“哈哈,你也会怕?不不,你只是在犹豫吧?对吧?”拉普兰德捏住德克萨斯握着剑柄的右手,在德克萨斯的耳边轻语,仿佛在劝诱一个孩子一般,“来,杀掉他。”
面前双腿受伤而无法逃脱的男人面容因惊恐而扭曲,他想要大声呼救,才反应过来舌头已经被切掉了,只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嚎叫。
德克萨斯出神地望着地上的小型铳械,险些被枪杀的厌恶感逐渐涌上来。
“一旦拿起武器,杀人就不需要理由。”拉普兰德松开了德克萨斯的手,示意她动手。
惊恐的男人用手在地面缓慢爬行企图逃出德克萨斯的攻击范围,却首先被德克萨斯的法术打断了脖子。鲜血立刻喷出来,把地上的铳械泡湿了。
拉普兰德蹲下来,磕磕绊绊地摆弄起湿漉漉的铳来。
“这些玩意儿还能用吗?”她问德克萨斯。
德克萨斯端详着手里的源石剑,她之前用过剑型的法杖,但显然手里的这柄剑质量更为上乘,释放出的源石技艺的威力可见一斑。她们相识至今,已经成为了能够同甘共苦的同伴,不,应该是共犯,但时至今日,德克萨斯才第一次拿起她人生的第二把剑再度终结他人的生命。
“不知道,我不了解铳。”她抬起头。
“拉特兰的特产,我也不会用,不过能卖就行。”
“这和上次枪击事件有关系吗?”
“或许有,或许没有。反正他现在说不了话了。况且卖枪的人我已经杀掉了。”拉普兰德指指男人的尸体,“其实问不问都无所谓,我不在乎谁想杀我。如果你真的想知道的话,要不找找从死人口中问话的方法?”
“不必。”德克萨斯捏紧手中的剑。
“呵,是吧,只要自己活下来了,别的事情都无所谓。”拉普兰德把铳装进原本的箱子里。
德克萨斯不止一次想问问拉普兰德,“到底什么东西才是你真正在乎的”,但无论如何她也无法问出口,她总是认为这个问题不该问拉普兰德,因为本人可能也不知道。拉普兰德所作的一切,或许并非只是为了谋求苟活。她在期待着,她在搜寻着,拉普兰德必定拥有她自己的目标,连她自己也无法说明,深深埋在潜意识之中的动机,为了生活只是一个谎言,是她用来骗她自己的谎言——也确的骗过了她自己。
“嗯?这是什么?”
德克萨斯发呆之时,拉普兰德从地上找到了别的东西。
“这是你的?”拉普兰德把手里的标牌扔给德克萨斯。
好冷。夜晚的河畔在昏黑的月光下像是与世隔绝的地狱。德克萨斯手掌传来针刺般的寒意,实际上标牌的金属部分只有嵌入的字,并且如今未到寒冬季节。仅仅是嵌字内容使她不寒而栗。
德克萨斯。家族的姓氏嵌在上好的木料中央,月光之下,竟然显现出石碑一般的色泽,像极了墓碑。
“我手里有几个标牌,和你的很像。”拉普兰德望着她。
“我,能看看吗?”德克萨斯神情恍惚地问。她紧紧地握着手里的标牌,仿佛接下来它就会从手心中消失。
“哦?想看?”拉普兰德站起来,露出轻佻的笑容来,旋即却又摇摇头,“那可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啊。”
“从哪儿来的?”德克萨斯想到了自己的家族,她继续追问。
“我杀过的人。”拉普兰德招呼德克萨斯跟着自己,离开河边。
德克萨斯感觉自己的胸腔像是被重锤狠狠地一击,疼得发不出声音来。
“你没什么想问的吗?”拉普兰德感觉对方的反应有些失常。
“没。”
“嗯,你不该知道这些事,因为它们与你无关。”拉普兰德自顾自地说,“你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背后的那一部分,不应当再次踏进来。”
“我或许无法接受在它的门口徘徊。”
“在这背后的事物,比起想象要更加疯狂,这片大地可是藏了不少的东西,我们看到的只是一部分。哈哈,毕竟也轮不到我来理解这些东西吧。”
“……”德克萨斯紧跟在拉普兰德的身后。
“我有时想,要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就好了。”拉普兰德眯起眼睛望着月亮,仿佛连月光对于她来说,都是极为刺眼的,“我想活在世界的表面,像一个普通人,做一个普通人该做的事,普通地出生、普通地念书、普通地逛街、普通地打扮……”她说着说着便突然笑起来。这本是德克萨斯习惯的笑声,却显得有些有气无力。
“我肯定是疯了,才会给你讲这些。”她像是烂醉了一般,扶着自己的额头,缓缓靠在了陈旧的路灯杆上。
“你一直都疯着。”德克萨斯站在拉普兰德面前,抽动着嘴角,她有些不知所措。
“喂,我能稍微睡一会儿吗?”拉普兰德摇摇晃晃地离开路灯,手里提着的箱子对现在她来说有些过于沉重了。
“你别在这儿睡啊。”德克萨斯察觉到情况不对,她伸手拉住拉普兰德。
“至少我现在还能做一个美梦吧。”她靠在德克萨斯的身上,像一个小女孩一样,沉沉睡去。
德克萨斯紧紧地、牢牢地抱住拉普兰德,她的身体有些颤抖,她注意到拉普兰德腿上的绷带缝隙中透露出细小的黑色结晶。
【8】
我在睡梦中遇见,遇见了无边的夜黑,和广袤的雪地。
我在雪里行走,就像在天边行走。
没有瑕疵的雪,没有云朵的天。没有去处的我,不知道哪是雪,哪是天。
躺在冰冷的雪中,我的身体被冻结,只有灵魂在剧烈地燃烧,疼得我发不出声音。
我只好问寒风,问它我要去哪里?
它自己走了,没有生命的气息,飞舞着,旋转着走了,不曾理会过我,仿佛嘲笑着我,飞不起来。
我问雪地,我要去哪里?
它不说话,甚至连动也不肯动一下,仿佛我不曾存在过。
我又问夜空,我要去哪里?
它皱了眉头,随意丢下一点儿星光,便离开了,仿佛满意了对于我的施舍。
不知过了多久,烈火将我的灵魂也烧尽了。
远方升起了朝阳,它融化了雪,烈火却仍然没有熄灭。
我沉睡在一片火海里,终于,既不感觉冷,也不感觉热了。
——
拉普兰德从深沉的梦境中醒来。她笨拙地伸出手,拍了拍自己的脑袋,却仍然感觉它重得仿佛不属于自己。于是她扯了一把自己灰白色的长发,精确而尖锐的疼痛感像一个粗暴的混蛋一样把她从昏沉之中拉起来。
德克萨斯不在房间里。拉普兰德翻身下床,脚底接触到地面的那一刻,她感到了刺骨的冰冷——不是因为天气原因,是她自己的体温过高了——紧接着她打了个寒颤,捡起上扔在地上的夹克给自己披上。
“德克萨斯!”她大声喊叫,这并未驱散高烧的不适感,“你哪去了?”
她从昏暗的客厅搜寻至狭小的厨房,却连德克萨斯的一根毛也没有看到。于是她回到热量尚未散去的被窝里,神情恍惚地坐在那里,不自觉地用手指抠着腿上的细小的源石结晶,直到使其中的一块脱离了皮肤。
尖锐的疼痛再次唤醒了她的思绪,她咧了咧嘴,大腿上源石结晶脱离的地方渗出血来。她忘了这玩意儿是自己的组织形成的,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。
她下床,找到了止血贴带,用它胡乱地在伤口上贴了两下,又重新躺回床上。
但是很快她就想抽烟了,但是外套夹克兜里的烟抽完了,家里的也被德克萨斯全部拿去扔了。她只好下床,打算出门去买。
【9】
德克萨斯来到那家小酒吧的门口,在将要进去之前犹豫了一下。
染血的标牌在她的脑海之中,一闪而过,比仲夏的闪电还要惊人。她的胸口又发紧的痛起来。
德克萨斯把源石剑握在手中,推开酒吧的门。
“可以不带武器进来嘛。”成熟的调酒师笑盈盈地看着德克萨斯手中的剑,她的口气不带一丝疑问的意思,同时不容置疑。
“那要是拉普兰德就可以?”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地走到吧台前,“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,就默许你命令我?”
调酒师摇了摇头,她不是在拒绝德克萨斯的话,只是单纯的感到难过:“你真是一点儿都不冷静,我喜欢和思路清晰的人交流——别看拉普兰德平时大大咧咧的,她可比谁都要仔细——况且我都不记得我本来叫什么了,毕竟假名字用得太多了。”
德克萨斯有些接受不了她用一种闲谈的轻浮语气提起拉普兰德。或许正如她所说的,自己快要失去冷静了。
“她先前晕倒了,发高烧,你有认识的医生吗?”
“别担心,”调酒师轻松地摆摆手,“她自己知道处理,你不用担心。”
“你知道她患有矿石病。”德克萨斯这次终于用充满愤怒的眼神瞪着对方。
“我和她认识很久了,”调酒师把视线移开,她不想看着眼前这个愤怒的女人,“可是这是我的规矩,我不可能无偿为你提供帮助。”
德克萨斯沉默了好一会儿,她低着头,声音像是从地面发出一般:“你想要什么?”
“你是希望暂时缓解她的症状还是希望她接受长期的治疗?是后者对吧,”调酒师没有直接回答的德克萨斯的问题,“你知道的,如果接受正规的治疗的话,首先需要一大笔钱,其次是专业的医疗机构,所以你不敢明说,其实我都知道,不然你怎么不自己找医生或者买药,却跑过来找我。”
“你到底想说什么?”她早已将自己的想法看的一清二楚,德克萨斯无法接受,不管是拉普兰德的病症,还是眼前这个女人对自己了如指掌地玩弄。她颤抖着,从衣兜中摸出一根百奇,送到嘴边咬断——她仿佛暂时失去了味觉,尝不出味道,感觉像是在咬铁管——这是她给拉普兰德戒烟用的,不过一向不管用。
“你需要一份稳定的工作,”调酒师并不在意德克萨斯开始在交谈中吃小零食,她也端起吧台上的泛着蓝光的酒,“我说的没错吧,你真正想要的,是一份能来钱的工作,适合你的,工作。至少能够不再让你们居无定所,至少能够给你们休息的空隙,不然她不会有好转的。”
德克萨斯没有说话,保持着她一贯的沉默。
“我可以给你介绍工作,一份你能胜任的工作。”调酒师喝下一口酒,德克萨斯咬完了一根百奇。
“你还是要报酬的吧。”
“不错。”
“我,没有能给你的东西。”
“嗯,我看看……”调酒师细细打量着德克萨斯,像是在挑选一件贵重商品一般,“那个怎么样?”她指了指德克萨斯的胸口。
那是衣服上别着的一块标牌,是拉普兰德给自己的那一块。侵入木料的血迹清晰可见,仿佛它们从未干涸。
德克萨斯呆在原地,将百奇的末端送入口中的那只手僵在空中。从昨晚拉普兰德将它给自己,她就一直带着它,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。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带着这块标牌,明明她与这块标牌的主人素不相识,仅仅是知道一个姓,可是她依旧难以舍弃它。
为什么?
她在这一刻反反复复地诘问自己。
拉普兰德难道比不上一块小牌子?
她发觉自己其实是一个活在过去的人。
那为什么你还是带着它?
她的过去或许会追上她。
有意义吗?
她发现这些想法根本没有意义。
德克萨斯从上衣扯下标牌,把它按到吧台上。
“给。”这次她连声音都在颤抖。
调酒师点点头,转身抽屉里拿出一个小记事本,撕下一张纸,上面写了一行字和一串数字。
“电话和公司的名字,你会喜欢的。”
TBC